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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新璋:像做翻译一样做人做事做文章

 

78岁高龄的著名翻译家、被译界誉为“傅译传人”的罗新璋,深受法国文化的影响,爱喝咖啡、爱听肖邦的他也很善于发现和享受生活中的乐趣。

 

他的书房满满的几大柜书,法语原著上逐字逐句抄注傅雷译文的手抄本、在巴黎国立图书馆手抄回来的《巴黎公社公告集》等因为摆放不下只能呆在书房一角的地上。在一屋书香中,罗新璋向记者娓娓叙述了被他自嘲“翻译的太少”、“一事无成”的翻译生涯。

 

罗新璋上述的自嘲,主要是受到傅雷先生训言的影响,“傅雷先生说过,即使最优秀的译文,其韵味较之原文仍不免过或不及。翻译时只能尽量缩短这个距离,过则求其勿太过,不及则求其勿过于不及。”罗新璋表示,“蝼蚁浮生,一辈子无非也像做翻译那样,在‘过’与‘不及’之间做人、做事、做文章。”


记者:目前为止,您一共翻译了多少字的作品?您最满意的作品是什么?

罗新璋:我一共翻译了一百多万字。最喜欢的是《列那狐的故事》,放开了翻。《管锥篇》中讲“以文为戏”,这本书我翻得最愉快,也有点文字游戏,如以佛经四字一语的句法,译修道院长老的教诲口气。

记者:您翻译名著《红与黑》之前,已有很多流传广泛的译本,但您的译本被公认为重译外国文学名著的优秀之作。全书四十万字,您两年完成,刻意求工,您是如何坚持下来的?

罗新璋:笨人用笨办法(笑)。翻译长篇有个摸索适应过程,试笔花去我几个月。后决定早起译书,从凌晨四点到七点,三小时没有任何干扰。当翻译时卡住了就看傅译取经。然后细细读《红与黑》,不认得的字也不翻字典了,一遍遍看,脑中边看边翻,逐渐由法文变中文,模糊思维,“放开手来”任意译。这样早上译得千字,白天有空再翻书润文,到晚上临睡前重新复核一遍。全书四十万字,用一年多时间译得初稿,第二年再改再抄,两年译完,每天只合得五百字(笑)。

记者:您翻译的《巴黎公社公告集》被史学界认为是“重现公社光辉业绩的历史文献”。您能谈谈这次翻译吗?

罗新璋:1973年我赴法从事出土文物展的翻译工作。那年在法国国立图书馆,我有幸看到了巴黎公社公告原件,几乎包括全部公告,现存360多件公告有的是原件,有的是校样,有的是从墙上揭下的,还有硝烟弹痕,接触这些实物好像接触到了真实的历史。这些公告非常有文献价值,我决心将其译成中文。

当时复印术不普及,拍成照片成本又太高,需近两万法郎,所以我决定抄录。每天抄十件,一共抄了一个多月,走的那天还在图书馆核对到下午一点多,抄稿整整六厘米厚啊,抄,核,再加上展会事宜,一个多月没怎么睡(笑)。

回国后我选了几份,写了介绍文章登在《人民日报》,后来我把搜集到的389件全译出。这本资料集成,印了三万多本,在今天不可想象。中国社科院历史所曾著文推荐此书,称其中200多件是国内第一次翻译,是重现公社光辉业绩的珍贵文献。

记者:您在外文局工作时开始从事中翻法的工作,把中国文学翻译为法文版。无论是中译法还是法译中,您认为,翻译的技巧是什么?最困难的是什么?如何成为一个好的翻译者?

罗新璋:我曾说“精确未必精彩”,好的翻译在准确理解原文的基础上,还需要精彩的表达。傅译严谨而又灵活,时有警句妙语,读来很有味道。文字要推敲才有质量,字典翻译、直译是永远不好读的。文学翻译,固然是翻译,但不应忘记文学,也是一种艺术实践。如在《贝姨》中,原文直译之意“难道我把手伸进人家托我保管的钱柜里了吗”,傅雷用“监守自盗”四字就把意思说清楚了。

傅雷翻译求“神似”,钱锺书标举“化境”,严复讲译事有三难,信达雅。所以我在《我国自成体系的翻译理论》中,把我国1700多年的译论概括为“案本-求信-神似-化境”。我想,翻译需要技艺、聪明、巧思、智慧。

记者:您曾说过,做翻译首先要提高艺术修养。对现在的年轻译者,您有什么忠告吗?

罗新璋:这就是艺术修养(指着客厅摆放的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画笑),这是仿画的,我每天欣赏,做翻译需得点“洋气”吧(笑)。东西方文化差异很大,译者对西方文化得有所了解,形成风格,更有赖于从小的艺术熏陶,接受西方的语境。我在外文局工作时,特别爱听贝多芬《即兴合唱幻想曲》,因为经常听,女儿两三岁时就会哼了(笑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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